曾国藩说,我不是要你来哭丧的,我有事要交待。
“我有一大懊悔。”他格外严肃地说。
李鸿章正襟危坐地听着。
“我这个人顾虑太多,湘军浴血奋战十几年,收复金陵后,因为各种压力,竟然将其解散,自毁长城,寒了将帅的心,等于是自废武功。湘军众将飘如秋叶,我自己也成了剪翼之鸟,以至‘剿捻’无功,备受挫辱。”
李鸿章似乎明白了李鸿章这段话背后的意思。
“你要汲取我的教训,八旗、绿营再不可倚靠,保太后、皇上之安,保卫神州华夏,全仗你的淮军。今后,淮军必有被议论的一天,千万不要像我那样,畏首畏尾,只可加强,不可削弱。乱世之中,手里必须有枪杆子,于家于国都应如此。”
李鸿章谨记在心,这是曾国藩留给他最丰厚的遗物,他终生未丢弃。
曾国藩喘息了一阵,又说:“数十年办事之难,难在人心不正,世风不淳,而要正人心,淳世风,必须要依赖一二英雄人物开天辟地,后来者应和。先正己身,同时培养后人,把这些人作为‘种子’,绵延不断,天下应和,世风自然改变。”
李鸿章沉思许久,问:“天下谁是种子呢?”
“左宗棠!”
“什么?”李鸿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师和左宗棠几乎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