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接近开会地点的时候,马素德嘴里开始哼起小调。其中一支曲调暗示: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另一支曲调则暗示:我们已经彻底检查过周遭环境,确定自己没被跟踪。然后我们听到了回应,这支曲调暗示:海岸已经被清空。
他们在等着我们——沙博、罗兹别、阿里和索拉亚。这是在我们使用化名、东躲西藏以前的情况。之后发生的事情,和当时相比可说是天壤之别。我们亲吻彼此的面颊,用兴奋难耐的声音问候彼此。阿里为我们端上茶水,作为团体领导人的沙博宣布会议开始。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脚踏在一块大石头上,双臂则搁在大腿上。眼前的景象使我的胃部感到一阵抽痛。沙博卷起衬衫的袖子,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和一双粗犷的鞋子。群山的顶峰在他的背后流泻着,它们在日光下映射出金黄的光辉,看起来强而有力。我想,当时的我们以为自己就是群山的一部分,以为自己也像群山一样强而有力、稳健、永生不死,是像顽石一样坚硬的民族。
当我们讨论完政策以后,罗兹别举起西塔琴,开始演奏。我们从自己所在的位置上看到其他几群人,总共有数百人。音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口琴声,也有歌声。马素德顺着节拍吹起口哨,索拉亚则唱起歌来。现在严冬已经结束,春季正在绽放。第一段唱完以后,我也加入他们的歌声。属于艳阳的红花重新盛开,长夜已经结束。我们坐在那儿,穿着军靴,戴着贝雷帽,头发绑着细辫子,脸上没有化妆。无数的繁星,尽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