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伯尔尼,去了索勒尔,因为主教打算再走德国,经匈牙利或波兰回国。这就绕大圈子了,但是,由于一路上,他的钱袋进多出少,所以他不怕绕远。至于我,我是骑马或步行几乎都喜欢,如果能如此这般地漫游一生一世,我真求之不得。但命中注定,我走不了那么远。
到达索勒尔,我们做的头一桩事,就是去拜会法国大使。对于我的主教来说,不幸的是这位大使是博纳克侯爵,曾任驻土耳其苏丹宫廷的大使,有关圣墓的一切事情他大概都一清二楚。主教拜会了一刻钟,我没被允许进去,因为大使先生听得懂法兰克语,而且意大利语说得起码同我一样好。当我的那位希腊人出来时,我正想跟上去,但被拦住了:该我去拜会大使了。我既然自称是巴黎人,就该像巴黎人一样地受大使阁下的管辖。大使问我是何许人也,要我向他说实话。我答应了,但要求与他单独谈,他同意了。大使先生把我领到他的书房,随即关好门。我立即跪倒在他的面前,说出了实话。即使我没许诺,我也不会少说的。因为我一直盼着随时能把满腹心思倒出来,而且,我已经向乐手吕托尔毫无保留地敞开了心扉,就用不着再向博纳克侯爵藏藏掖掖的了。他对我的简短经历以及我叙述时所流露出的激动心情很满意,便抓住我的手,走进大使夫人屋里,把我介绍给她,并向她简略地谈了谈我的经历。博纳克夫人亲切地接待了我,并说不能让我同那个希腊教士走,因此,决定让我留在使馆,等着看看如何安置我。我本想去向我那可怜的希腊主教告别,因为我对他已经产生了好感,但没得到准许。他们派人去通知他我被留下了。一刻钟过后,我看见我的小行李送来了。大使馆秘书拉马蒂尼埃先生看来是负责照管我的。他把我领到我住的房间时说:“这间房间,在迪吕克伯爵时期,是一个与您同姓的名人住的,您应该在各个方面都能取而代之,等到有一天,能让主人说起来,称为‘大卢梭’‘二卢梭’。”我当时并不怎么想这么比试,如果我能预见我每天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的话,我是更不会跃跃欲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