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他发来微信。
她走到阳台。他果然在。她换了笑容,“赵总在等我?”
“被儿子笑话一下午了,不敢在房间多呆。”他道。
周琳想到“楚留香”,又笑,“晚节不保,老爸形象一落千丈。”
“就是,忒刮三,以后都抬不起头了。”他叹气。
周琳问他,“刮三”是什么意思?他解释,就是难为情、尴尬。“上海话还不合格——”他说她。她点头,“要找个老师培训一下。”他朝她看,笑笑。她猜他以为这话还有下文,拜他为师什么的。其实她倒没这个意思。但还是顺着话头,“赵总上海话几级?”他道:“没测过,马马虎虎。”她道:“教我足够了。”他又笑笑。她缠着他教了几个词汇,贼骨挺硬、脱头落襻、老吃老做、装野胡弹……他纠正她口音中不纯的地方,“女人说上海话,口齿要清爽,语速慢一点,用舌尖发音,要往上提,说上海话不能往下沉,一沉就难听,俗气了——”她嘴上学着,一个激灵,那句话冷不丁又溜出来:“赵总,你觉得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谈话戛然而止。赵辉道:“——我那天不是回答了?”
“我要听你再说一遍,”周琳心一横,“——说真话、心里话。不要套话、场面话。不要老吃老做(上海话,指老油条)、装野胡弹(上海话,指装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