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不要!”我一面徒劳地喊着,一面紧随其后。楼上传来家具被碰翻的声音。我冲进二楼的书房,却发现已经迟了。书柜倒在地上,书籍和杂物散落得到处都是。通往阳台的门开着,门帘被风吹得“哗哗”直响。古道尔被扑倒在离阳台只有几步远的地方,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砖,也染红了野兽的利爪。
“薇……不……韩宇……别这样……回头是岸啊。”古道尔在地上挣扎着,语言合成器断断续续地发出最后的声音。
“‘他见到自己作品时可曾微笑荡漾?他创造了你,是否也创造了羔羊?’”野兽光滑的皮毛映衬着地上殷红的鲜血,这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仿佛把我催眠了,让我不自觉地自言自语。
半晌,我转过脸去—我不能救他,我已经走得太远了,回头也只能看到一片汪洋。
背后传来野兽咬断猎物喉咙的声音。
时间仿佛停滞了,屋里只剩下风吹帘动和野兽喘息的声音。接着,屋外的天空里炸开一声惊雷,把我从悲哀中震醒。我扯下帘子,盖在古道尔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然后蹲在野兽的身边,抚摸着它光洁的毛发。它喉咙中发出猫一样呜咽的声音。
“辛苦你了,米沙。现在快离开这儿,到海港那里去。”我凑近它的耳朵轻声说。
当年,俄罗斯人把濒死的米沙冷冻起来运回了国家。我从来没有想到能再见到他—直到两年前。疫区人用美洲虎标本上的DNA为米沙制造了这具躯体,它的基因组在澳大利亚任何一个资料库里都找不到,因此绝对不可能被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