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芬报了个海南团要去看海散心,叫上女哑巴陪她去市里买泳装买进口防晒霜买高档丝绸裙。女哑巴婚后有了变化,仿佛一下长大了五岁,雌激素充沛,更有女人味了,竟然不那么像叶子楣了。爱情啊,真是不可思议,爱情啊,真的拥有过吗?金积喜不无悲凉地想。留在鞋厂的智障工人们,他们习惯一成不变的刻板生活,他们不用面对去留问题,他们压根没有选择去留的权利,他们的父母亲送他们进鞋厂就等于是送进修道院或和尚庙了,为免造出智障的次品后代,他们同样没有生育权,只要鞋厂存在一天,他们就会在鞋厂一天。金积喜不无悲凉地想,这些智障儿才是最忠诚的鞋厂工人。
人员变动导致生产线重组,鞋厂放假三天。恢复单身的应邦又来找金积喜打牌。金积喜心想,美芬有情有义,没让应邦净身出户。少了美芬这一层顾虑,金积喜决定不讲情面,全力以赴。小董得知,要求加入并主动提供场地。应邦和金积喜嘀咕,和哑巴打牌还是人生第一次,哑巴不会闷声发大财吧。
小董用手比画打发女哑巴去小姐妹宿舍凑合一晚。平时他和女哑巴就睡保安室,保安室等于新婚婚房,墙上贴了不少女哑巴的泳装照,和送给郑光的那张同属一个系列,有一张还刻意模仿叶子楣,边上就是正版叶子楣,这个女哑巴居然打印出来钻研学习。小董送走女哑巴就开始张罗牌桌、瓜子、啤酒,兴兴头头的。金积喜不无悲凉地想,再好的姑娘,天天搂一起睡也要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