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丰田越野车旁的老易,像是在梦中打了个激灵,神经质般地伸手阻挡着易妻欲点发动机的手说。
易妻最怕看到丈夫那闪烁不定的眼睛,每当老易的目光一游动,准有事,搞的易妻心里也虚晃晃的: 老易呵,每次出门前你都这样,神叨叨的。老易木讷地说:我的心里老是有不安,不安,你知道的,等等,让我想想……我,我,我想起来了。那个放在神龛下的CD碟你拿了吗?易妻说:CD碟往日都是你负责,你没拿?老易说,忘了,昨晚研究旅行路线太晚了。易妻猛地拍了下老易的肩膀,算你仔细,快回屋拿去。
老易懵懵懂懂地转身走了,不一会便捧着一个红布包上了车的副驾驶座。驾驶座的易妻满脸虔诚,谨慎地把红布包打开,露出一个泛着幽暗蓝光的CD唱片。易妻将CD轻轻塞到车载音响里,一个深远悠长又有些悲怆的声音便渐渐响起,那是一个老男人有些沙哑的歌喉。
老易夫妇此次旅行拍摄的目地是徽州的古村落南屏和宏村。南屏和宏村离老易夫妇的家乡武汉不过500公里左右,这对于多次进藏的老易夫妇来说是个小Case,不过昨晚老易还是趴在床上研究线路到了大半夜。老易就是这样一个人,常自诩为有工匠精神,什么事都做得认真仔细。十年前老易开了家爆破公司,由于老易性格上的精细,在他手里炸毁的桥梁楼房不计其数,可前两年愣是有一座危桥爆破了几次没成功。老易当时看着湖面上冒着浓烟却依然巍然耸立的桥,顿觉颜面尽失,便下了狠心高价从熟悉的朋友那拖来新的炸药。老易为了保险,暗自增加了些TNT的当量。结果桥是倒了,可老易的公司也倒了。那是因为湖边的几栋民房随着超量的炸药几乎被掀翻,还吓死了一个老头。后来当地建委有人私下里对老易说,那危桥还真不是危桥,可炸药却是伪劣产品。老易当时已经年过五十算是老江湖了,他曾想过那炸药可能是假的,可绝没有料到那危桥也是假的,顿觉江湖险恶,便萌生了颐养天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