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个像鸟一样的落言人。也许它找到了小鹦,它吸收了小鹦微乎其微的辐射在其尚有体温的时候。我不确定这是一种短暂的拟态,还是一种长久的痕迹。萝朵斯有我的眼角和鼻梁形状,也有我的坏脾气、坚韧和勇气,偶尔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船上其他人的口头禅或观念,这些痕迹有的可能会随着岁月逐渐加深,另一些则可能会磨蚀变浅,这种变化每时每刻互相拼接着进行下来,结果才交织成此刻的萝朵斯。
她每一刻都是新的,而我却没有停下来认真看看。仅仅把一个人放在自己附近是不能了解她的。
小洛持续吞吐着石头,一人大的箱子很快就空了一半,雪地上用过的言岩也慢慢堆成小山,可即使如此,连我都看得出来,它的躯干仍然是干瘪的。
本来因为看见小洛好转而逐渐放松的萝朵斯开始着急了,她攥紧的小拳头和前倾的身体都写满了对言岩分量的担心。箱子的一角已经露出底板了,而小洛离原先圆润的样子还差得很远。
我想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却不知道干什么才好时,“动物先生”抢在我之前开了口—
“我很好,谢谢,我很好。”
巨大的愧疚和挫败感将我淹没了,一时之间我成了三者中的外星人。尽管萝朵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和小洛都能从言语之外的信号发现她的不安,而且都产生了安慰她的念头。可我们的区别在于,我不知道说什么,小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