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颜未染仿佛还能看到弥留之际面目肿胀溃烂流脓的老师。她在临死前痛苦呻吟着,紧紧掐着颜未染的手来缓解痛苦,指甲深深嵌入皮肤。颜未染的手上被掐出无数道血痕,可她只是跪在老师的病床前痛哭,握着老师的手一动不动,仿佛未曾感觉到疼痛。
她握着老师的手,一遍又一遍追问:“是谁?是谁害得老师这样?”可老师始终咬紧牙关不说话。最终,也只是看着她的身后,一点一点地放开了她的手。颜未染握着那松脱的手,崩溃痛哭。她慢慢地转过头,模糊的泪眼看向身后的房门。医院走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一寸立锥之地。也不知她哭了多久,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出现了。在暖黄色的灯光中,他让人觉得格外温暖。照进门的灯光恍若圣光,笼罩在他的周身,那一刻世界都变得恍惚迷离,让歇斯底里悲哀凄凉的她如同得到救赎。他将她轻拥入怀,在她逝去的老师的病床前,他什么也没说,但这已是承诺。
在老师入土为安之后,他建议她搬到他的家中。而她希望他能帮忙揪出害死老师的凶手。他用近乎起誓的口吻承诺,但最终直到她从高楼坠落,躺在 ICU重症监护室中把所有的事情艰难地在自己因为病痛而越发清醒的大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后,才明白自己早已成为牺牲品。那时的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临终时的老师要一直盯着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