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重富国强兵、科技实学。《食货志》序称:“日本维新以来,尤注意于求富。然闻其国用则岁出入不相抵,通商则输出入不相抵,而当路者竭蹶经营,力谋补救,其用心良苦,而法亦颇善。观于此者,可以知其得失之所在矣。”[38]在作者看来,求富之路,并非可以一蹴而就,维新带来的阵痛是难以避免的。《兵志》序又称:“今日之列国,弱肉强食,眈眈虎视者乎。欧洲各国数十年来,竞强角力,迭争雄霸,虽使车四出,槃敦雍容,而今日玉帛,明日兵戎,包藏祸心,均不可测。各国深识之士,虑长治久安之局不可终恃,皆谓非练兵无以弭兵,非备战无以止战。”结合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历史来看,作者对当时世界形势的估量可谓明澈而清醒。作者认为:“日本维新以来,颇汲汲于武事,而其兵制多取法于德,陆军则取法于佛(法),海军则取法于英。故详著之,观此亦可知欧洲用兵之大凡。”虽言日本,而意亦含欧洲。作者进而指出:“今天下万国,鹰瞵鹗视,率其兵甲,皆可横行。有国家者不于此时讲求兵制,筹一长久之策,其可乎哉!”[39]他在讲到英国海军之强以及日本欲效英国之法时,又强调指出了上述见解。[40]黄遵宪认为,富国强兵之道,固与“政从西法”密切相关,但绝离不开工艺实学的发展。他在《工艺志》序中论道:中国古代原有重视工艺实学的传统,可惜“后世士大夫喜言空理,视一切工艺为卑卑无足道”,以致“实学荒矣”。他慨然指出:“今欧美诸国,崇尚工艺,专门之学,布于寰区。余尝考求其术,如望气察色、结筋搦髓、破腹取病,极精至能,则其艺资于民生;穷察物性、考究土宜,滋荣敷华,收获十倍,则其艺资于物产;千钧之炮、连环之枪,以守则固,以战则克,则其艺资于兵事;火轮之舟、飞电之线,虽千万里顷刻即达,则其艺资于国用;伸缩长短,大小方圆,制器以机,穷极便利,则其艺资于日用。举一切光学、气学、化学、力学,咸以资工艺之用,富国也以此,强兵也以此:其重之也,夫实有其可重者在也。”[41]这一段议论,同前文所引王韬《漫游随录·制造精奇》中所描述的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可谓同曲同工,识见相谐。所不同的是,黄遵宪对“今万国工艺以互相师法,日新月异,变而愈上”的趋势,更有紧迫之感,而对中国士大夫“喜言空理,不求实事之过”,尤有切肤之痛。他后来成为改良主义的推行者,绝不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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