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站长很生气,大骂这些人官僚主义。还是老万反过来劝他,说:“这也没啥,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随它去吧!”田站长说:“这太不公平!”老万抽着烟,一脸淡然。他眯缝着眼睛看着田站长说:“啥公平不公平?我就是一个给马给牛看病的,在哪不是看?”田站长说:“话是如此,就是让人太憋气。”老万说:“我问心无愧,这没啥!” “好吧,”田站长说,“他们不认你,我认你。你不论到哪,都永远是我的师傅!”老万咧开豁牙的嘴巴,嘿嘿笑着:“你就不怕我这个反动师傅连累你?” “怕个屁啊,”田站长说,“大不了这个站长不干了!”
听田站长说,他刚分到站里时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一开始并没把老万放在眼里。记得报到那天,他第一次见到老万。老万刚从马棚里出来,浑身都是泥浆,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旧褂子,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一开口便露出了豁了门牙的嘴巴,看上去和普通的农村老头儿没两样。老站长对他介绍说:“这是老万,是站里的定海神针,今后就让他带着你,你可得好好学啊。”田站长——那时还不是站长,是小田——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他问老站长:“老万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老站长说:“青山大学。”小田一愣:“青山大学?没听过啊。”老站长便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听好了,人家可是祖传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