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离县城不远,所以原先住在楼里的人除了四楼上的一位寡居多年很少下楼的退休女中学教师以外,现在大多已搬到县城里去了。
因此,楼前院子里早先生意盎然的花木现在已无人去管,满院的杂草就像疯子头上的乱发蓬勃地生长着。
所幸的是在正对着王肯寓所前的一块空地上,有一株开玖瑰色花瓣的月季,所以在秋天,万物逐渐萧条的时候,透过院子的铁栅门便可看到王肯窗户前那三五朵开得正绚丽的月季花。
在那条不经常有人经过的水泥小路南边,是瓦镇上唯一的一家规模不大的医院,那是一幢七层楼的灰色建筑物。小路与它之间隔着一口不小的池塘。
多年以来池塘中几乎容纳了周围居民的所有生活垃圾,所以无论在白天还是晚上,颜色发黑的水面上都不时冒着一串串发臭的气泡。
停留在水面上的气泡就像一只只孩子的眼睛。
距离王肯所居住的那幢大楼西边五六米处是一幢二层楼的当地民居,那里生活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女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那老女人大概是男孩的祖母。
有时候王肯从外边回来,经过那条水泥小路的时候,透过他们围墙上的半掩着的月亮门就会看到那个走路时只有两条腿在动的老女人坐在房子前面的井边劈柴,单调的声音像庙堂里的木鱼声空洞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