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森林正失魂落魄之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严振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严森林一抬头,“腾”地站起身来。严振华手里举着的正是那本夹着火车票的《毛主席语录》。
严振华调皮地一笑:“我来送小叔一程。”
村口老树旁,已经背上行囊的游子和年逾古稀的老母亲正在临行话别。客车乘务员一声声催促着,年迈的老母亲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颤颤巍巍地从棉袄里掏出一个东西,用手帕包着,塞到严森林兜里:“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别委屈了自己。”
严森林流着泪把钱往外掏:“妈,我不能要你的钱,我还没孝敬你呢。”
严母老泪纵横:“拿着,你要是想我少惦记你点儿,你就给我拿着,照顾好自己,每个月给家来封信,闯够了就回来。”
客车缓缓启动,此时,严义国急三火四地滑着雪橇撵了上来,不由分说就要去追车:“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严母拽住严义国,流着泪劝他:“让他闯去吧。”
“唉!你们咋也替他瞒我呀!”严义国又急又气,把雪橇往脚边一扔,望着远去的客车,到底没忍住红了眼眶,“钱带没带够啊?”
严母还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去的客车:“给了,给了。”
客车上,严森林回望着村口的方向,视线里的三个人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形容模糊,迟来的离愁别绪翻涌而至,他看着这片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土地,看着那三个与他血脉相依的至亲,泪水终于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