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后马上就说:“象朱夫人般节烈,真是替隋室增了不少的光辉!”线娘也马上就笑道:“也有削尽隋室光辉的人呢!”曹后立刻就笑得非常起劲,然后又意犹未尽地加了把火:“哎呀,这位朱大美人也真是太痴了!她怎么不想想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何不学学皇后娘娘,枉自到处快活多好,何苦讲什么节烈,骂什么贼呢!”
这每一句话,在萧皇后听来,都宛似当头一个霹雳,震得她的思维都顿住了,直呆呆了好半天,不知该说点什么,而脸上早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这时曹后又不依不饶地问她,此外还有什么人殉节?萧皇后不敢再说出吴绛仙的事,以免自找没趣,于是就说没有了。线娘却冷笑道:“我倒是听人说,还有一个吴绛仙,为了给先帝报仇,就冒着生命危险去献鸩酒。不幸这个谋害宇文化及的事没能成功,又让一个无耻的贱人献了个极歹毒的计,害得吴绛仙受尽了折磨才惨死,此事可真?”
萧皇后此刻只恨没个地洞,躲了进去,可人家公主追着问,她又不能说没有,只得点了点头儿。曹后接着又道:“听说有个舞剑的薛夫人可还在吗?”萧皇后是怎么也想不到薛冶儿此刻就在帘后等待时机出场呢,于是心安理得地说:“她因刺贼不成,被逐出宫去,如今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萧后言犹未毕,只见内室的垂帘一掀,薛冶儿仿佛从天降般地走了出来。萧皇后顿时惊得呆如木鸡,薛冶儿向她咬着牙冷笑道:“想不到又在此地遇见了娘娘。贱妾还以为娘娘跟了宇文反贼,总算是可以长享富贵的了,不想竟然还会流离失所到了这个地步?”萧后听了薛冶儿的话难受得无以受,她本来就因为曹后和线娘母女两个,热一声,冷一句,被讽刺得如坐针毡,又加上了薛冶儿,这才明白原来今天是她们刻意安排停当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她。萧后正在考虑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勇安公主就又说道:“既已别抱琵琶,何妨一弹三唱!”萧后被她们讥刺得实在难当,不禁恼羞成怒,老厚着脸皮子强辩道:“未亡人并非贪生怕死,此中苦情,娘娘、公主有所不知。只因那夜诸逆入宫,变起仓卒,当时先帝被害,陈尸寝殿,无人顾问,若非妾主持,将沉香雕床改了棺椁,先殓了先帝,后再把那些殉节的夫人们逐一收殓,不然那些尸首必至腐烂……唉!未亡人当时真的是不得不忍辱含污,否则那叛贼怎肯礼葬了先帝,又立秦王浩续大位?所以还须多多体谅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