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查太太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如果不一定非要经过默摩的门口,那么这场花战就会局限于无多大结果的一场简单的斗争。但默摩的植物在一天天长大。丝柏长大多了,它的枝叶伸展到了通道的中央,而仙人掌的手臂也向同一个方向发展。以前宽阔明亮的走廊变成了一个必须留心穿越的小丛林。
有一天早晨,潘查太太急急忙忙去做弥撒,她的衣服被仙人掌的刺钩住了。默摩被她的叫声吵醒:“这样下去不行!这老头想用植物把我窒息死!想把我的门口挡住,塞满了肮脏的东西。”当她发现她的衣服被刮开了一道口子时,她一下子用手提包打断了仙人掌的一根枝条。默摩耐心地等着她下楼,他一看到她出去就跑到走廊上,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花盆,看中丁香一下子把它推到楼下的花园里去了。
第二天,默摩发现他的仙人掌又少了一个枝叉。这天晚上等到潘查太太睡着之后,他就把她的大理花盆扔下去了。报复立刻就开始了。默摩发现他的丝柏的主干被折断了,这使它将来只能长得十分矮小。他气得要命,就在那天晚上把她的两个常春花花盆扔到了花园里。第二天——潘查太太可能起得很早——他的羊齿植物被分成了两半。于是默摩开始感到犹豫了,这样在暗中互相捣鬼是不值得的,他们在互相毁掉自己。但是他却孤注一掷,像以往一样地一直等到半夜,就到走廊上想把那女邻的最珍爱的宝贝弄掉:她的玫瑰花。当他靠近栏杆的时候,旁边的房门开了,潘查太太穿着睡衣走了出来:“我已经发现你了,不要脸的东西,你想糟蹋完我的花园吗?!”“你没有看见我在散步吗?肮脏的粗货,谁都可以在阳台上散步。”“你撒什么谎,你已经准备推我的花盆了,我在窗口看见的,好管闲事的东西。门口的名片上还写着工程师呢?你哪像个工程师啊!不过是个扫地的干瘪老头而已。”“而你自己呢,不过是个没有教养的杂种,就凭你这不干不净的臭嘴,我要把你从这房子里撵出去。”“我才要把你撵走呢。我要到法院去告你,侵害人家私有财产。”他们互相不断地辱骂,声音越来越响。住宅里有几家的电灯亮了。默摩从来就怕丢丑,他决定回到屋子里去,但是他最后还骂了一句早就想好了的话:“黑鬼!”他进屋之后,那女人破口大骂起来,并且威胁说她有个儿子在委内瑞拉马上要回来了:“他定会把你打成肉酱,臭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