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的这番话正好说明,为什么新道家中有许多人如此多情善感。使他们动情的不是个人得失,而是对人生或宇宙的某个方面的领悟和由此而来的感触。《世说》中有一则关于卫玠(公元二八六至三一二年,当时传颂的美男子)的故事说:“卫洗马初欲渡江,形神惨悴,语左右云:‘见此茫茫,不觉百端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谁能遣此!’”(《世说·言语》)
《世说》中讲到前述工于奏笛的桓伊,还说:“桓子野每闻清歌,辄唤‘奈何’,谢公闻之,曰:‘子野可谓一往有深情。’”(《世说·任诞》)
这些“风流”倜傥的名士,既富于深沉的敏感,胸中块垒自然与常人不同,在别人无动于衷的地方常会怵然于心。他们对人生和宇宙有情,也就包括了对自己有情,以至不能自已。《世说》中记载:“王长史登茅山,大恸哭曰:‘琅琊王伯舆,终当为情死!’”(同上)琅琊人王伯舆就是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