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笑声,得福回过头去,他看见得禄的下嘴唇伸出了半寸多长。他走近得禄,就在炕沿边上坐了下去。
“怎么,祥哥,你在笑我吗?”
“咄,什么祥哥,我叫‘得禄’哇!”听见叫他祥哥,得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那个贫苦时代的名字,他忌讳别人提起。“得禄”才是他光荣的记号呢。因此,他在得福面前,把“得禄”两个字特别加重了语音,一方面也有向得福表示骄傲的用意。
“唔唔,失敬,失敬,得禄先生……”得福故意装出肃然起敬的样子,讥诮地说,“你是在笑我吗?那么,你以为你手里这杆枪比战士的枪更能打击敌人吗?”
“什么战士,什么枪,全是梦话……喂,丘八,我问你,你回来干什么?”得禄恶意地冲着得福又喷出了一口浓烟。
得福气得肚皮发闷,他深深地吸口气,那烟气有点使他作呕:“放心吧,我不会来和你争产业的!”
张老财一直怒视着得福,最后,他忍不住地骂了:“滚,滚吧,你这丘八,中条山简直让你们这群东西造反啦!想在我的家捣乱可不行。滚,滚!”他的脚又狠狠地跺着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