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矗立在这些错综的景象后面的,一方面是内地和巴黎的地方背景;一方面是十九世纪前期法国的时代背景:从大革命起到一八三〇年七月革命以后一个时期为止,政治上或明或暗的波动,金融与政治的勾结,官场的腐败,风气的淫靡,穷艺术家的奋斗,文艺思潮的转变,在小说的情节所需要的范围之内都接触到了。
巴尔扎克在《人间喜剧》的总序中说,它写小说的目的既要像动物学家一般分析人的动物因素,就是说人的本性,又要分析他的社会因素,就是说造成某一典型的人的环境。他认为:“人性非善非恶,生来具备许多本能和才能。社会决不像卢梭说的使人堕落,而能使人进步、改善。但利害关系往往大大发展了人的坏倾向。”巴尔扎克同时自命为历史家,既要写某一时代的人情风俗史,还要为整个城市整个地区留下一部真实的记录。因此他刻画人物固然用抽丝剥茧的方式尽量挖掘;写的城市,街道,房屋,家具,衣着,装饰,也无一不是忠实到极点的工笔画。在他看来,每一个小节都与特定时期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密切相关。这些特点见之于他所有的作品,而在《搅水女人》中尤其显著,也表现得特别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