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蓉本来鼓着嘴儿,这时唇角向两旁舒展,抿着嘴笑道:“我有什么法儿不原谅?只求您二爷以后稍微把我当个人看,别这么作践就得。您请想想,现在我还没进您张府,您已经话应前言,把我抬举到这样儿了。”柳塘听着,好似挨着两个嘴巴,感觉一向所未有之窘,只得立起作了个揖道:“好人,谢谢你,别再找补丁,你若气不出,我情愿自己打顿嘴巴,可再受不了你这挖苦。”雪蓉才一笑按他坐下道:“得了,咱们揭过这篇儿去,你接着说正经的吧。”柳塘沉吟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咱们既已定亲,只剩下瞧日子办事,接你进家了。”
雪蓉道:“你的太太脾气可好么?”柳塘道:“我不敢准说好,不过敢保她能让咱们清清静静过日子,不会争风吃醋,给你气生。”雪蓉道:“她年纪多么大了?”柳塘道:“年纪倒不大,只有三十多岁。”雪蓉叫道:“呦,只三十多岁,就这么好说话儿?我真不敢信。”柳塘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一进家就信了。连我这次娶二房,还是她逼着办的,倘若你不嫁我,她也要另外替我讨一个。”雪蓉纳闷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明白,你给讲讲。”柳塘听她这样相问,不由心中内愧。太太业已许身王厨,所以要给丈夫另寻伴侣,以资抵补而免纠纷的道理,又怎能说出口来?只可把贤德的高帽给太太戴上,说她因为没有子嗣,十分着急,又经医生检验身体,验出她不能生育,故而忙着令我纳妾。雪蓉听他说得理由充足,也便信了,不住啧啧称赞太太贤惠,心中似乎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