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两点钟的时候,办公室的大玻璃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人。所有坐在沙皇肖像和守法镜[7]下面的官员们,知道这下可放松放松了,显得挺高兴,纷纷向门口望去,但是门房立刻把闯进来的人赶了出去,随手关上了玻璃门。
办完了一件公事,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于是,按当时自由主义的做派,在办公室抽出一支纸烟,然后走进自己的小办公室。他的两个同僚——老资格的官吏尼基京和侍从官格里涅维奇跟随着他走了出来。
“吃过饭还来得及办完。”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
“当然来得及!”尼基京说。
“这个福明一准是个十分狡猾的家伙。”格里涅维奇说的是一个和他们正在办的案件有关的人。
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听了格里涅维奇的话皱了皱眉头,让对方明白,不该过早判断,此外他什么话也没说。
“刚才进来的是谁?”他问门房。
“大人,一个人趁我刚一转身,没有得到许可就钻进来了。他要见您。我告诉他:等办公的官员们走了后,再……”
“人在哪里?”
“他也许在门厅里。他刚才还在那里转来转去。就是他。”门房说着指着一个蓄着鬈曲胡子、体格强壮、宽肩阔背的男子。他没有摘下头上的羊皮帽子,正在轻快而迅速地跑上磨损了的石台阶。一个挟着公事包的瘦削官吏正好迎面下来,站住了,不以为然地望了望这位正跑上台阶的人的脚,又用遗憾的目光瞥了奥勃朗斯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