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看我一天到晚骂思远,我其实挺喜欢他的。这小子像我年轻的时候,有股轴劲,认准什么就不回头,也不玩那些阴的花花绕。”
孙祁瑞指了指书架:“素年,去帮我把那相册拿过来。”
郑素年应了一声,从书架上够下来个硬壳相册。蓝封皮,前面的照片都是黑白的,到后面才零星有几张彩的全家福。
孙祁瑞打开一页,指着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说:“这是我老伴。”
三个人都是一愣。
孙祁瑞妻子死得早,那时候邵雪还没出生。老头不太愿意提,这拨年轻人更不好问。外面下着雪,孙祁瑞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脸,没什么悲喜地说:
“那时候有个拍卖行来找我,开的高价做文物鉴定,我就回家问她。我说媳妇,你希望我做什么呀?”
“当时我儿子要出国,家里正给他凑学费,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是她就跟我说:你做你觉得有价值的事。”
“我觉得什么有价值?去拍卖行做鉴定,挣得多,可这辈子眼界也就到顶了。但是留在修复室,我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三个年轻人都是一愣。
这是老匠人活了一辈子的人生信条,是几十年才琢磨出来的一句话。
现代人讲效率,讲钱权名利,谁跟他们说过:你们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现在这个世道,比我们那时候功利太多了,到处都是诱惑,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他年纪轻,看见别人挣大钱开好车,难免心里不平衡。你喜欢他,给他介绍工作也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