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这样的天气,哨兵可以退回到岗亭里。欧阳在哨位上刚站定,一长串小汽车就从院里那办公大楼前驶出来。下班的时间到了。楼上窗户里的日光灯一排排地熄灭。有雪光的映衬,黑幕迟迟不能降落下来。汽车一辆辆地只有出门的,而没有进门的,欧阳将手中的两面旗子一举就是十几分钟,那面红色的在头顶上随风雪招展,另一面绿色的则笔直地指向门口的大街。十几分钟以后,车辆终于疏少起来,欧阳的手臂和信号旗也能抽空放一放了。他抽空打量了一下周围,一切都很正常,只有街对面的一座公用电话亭旁站着的一个中年女人,扯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让人觉得有些可疑。
下班的车辆几乎全走光了,办公楼上几百扇窗户全都是黑洞洞的。欧阳感到脚趾头冻得有些疼,忍不住让它们在鞋里抓一抓、动一动。人一走神,面前就出现情况。对面那电话亭旁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马路中间,一辆车牌号数很小的奥迪轿车在雪地里刹不住车,一直冲到离那两个人只有尺多远的地方才停下。中年女人一慌,自己滑倒在车头前面,女孩没有什么,她想将地上的女人扯起来,可力气又不够,急得哇哇大哭。轿车司机并没有下车,他从车窗里伸出半个脑袋,骂了句:“怎么样,不想过年了?”欧阳下意识地跳下哨位,走了两步,又迟疑地退回来。身后岗亭的墙壁上醒目地写着几个大红字:不得擅离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