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洗澡了。先生?”戈斯林洗澡二字咬得很重。当他把目光转移到梅德福身上时,别的情绪已被排除,惊愕再次充满了他的双眼。“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表示自咎。
“这里只有一口井?就是院子里的那口井?”
戈斯林苦思冥想着客人的抱怨,这时硬把自己从沉思中唤醒。“是的,先生,只有这一口。”
“这是口什么井?水是从哪儿来的?”
“啊,这只不过是一口水窖,先生。雨水。这里再没有别的了。并不是因为缺水,而是到这季节,有时候井水就出现怪味儿。问问那几个阿拉伯人,先生;他们会告诉您的。尽管他们个个都是撒谎大王,可也犯不着在这件事上撒谎。”
梅德福小心翼翼地尝着他杯子里的水。“这水好像没啥问题,”他宣称。
由衷的满意之情刻画在戈斯林的面孔上。
“我亲自负责烧水,先生。我总是这么做的。我希望毕雷矿泉水明天就到。先生。”
“啊,明天,”——梅德福耸了耸肩,又盛了一杯。“明天我也许不会在这儿喝它了。”
“什么——要走吗,先生?”戈斯林嚷起来。
梅德福猛地转过身来,注意到戈斯林眼睛里有一种新的不可思议的神色。此人似乎感到对梅德福有一种狗一样的依恋。梅德福可以发誓此人想把他留下,劝他耐心等待;可是现在,梅德福同样可以发誓,在他的神色中有一种宽慰,在他的声音里,差不多有一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