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给撞上了。一根烟都没抽完。桥上风大,我侧过身想躲躲,两个大檐帽就从南边的引桥上来了。都没法儿躲,也不能反抗,天桥好几米高,不敢跳。有些警察你得佩服,他们就有判断你不是良民的直觉,摁住了就从我裤兜里搜出半成品的假证。我喊冤抱屈都不管用,先带到局子里再说。我把牙咬得咯嘣咯嘣响,梗着脖子坚决不承认是办假证的,我只是想找人办个假证,那半成品是个样品,我想跟人家说,就做成这样的。不能实话实说,性质不同。他们好像不信,但我死不松口,而且一个半成品说到底也不算个大事,就把我扔到里面去了。那时候子午正在电子屏幕底下看世界各地的地震、海啸、战争、军事政变和一夜挣到数不清的钱。
到了里面就音讯不通。我想这下子午苦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都不知道往哪儿去。我每天都惦记着他。十五天后我出来,满脸胡子地往火车站跑。从中午等到晚上九点,没看见一个长得像子午的人。我表弟一表人才,脸皮白净,宽肩窄臀,能长成他那样的不多。为了不埋没这个好皮相,他在县城玻璃厂上班的时候还做过两天明星梦,要去当演员,县剧团没要他,声音不行,一张嘴就像吐出一张砂纸。这才死心。我在出口处抽了两包烟,然后疲惫地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