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贵平日里傲气惯了,眼珠子长在脑门上,难得瞧人脸面,猛听兆龙喊这一嗓子,才垂下眼睑,喜道:“杨家小哥,原来是你!”
“刚才去过关帝庙,说你去了奶子房那边,正想过去找呢,可巧就碰上了。”
“嗯,倒是没想到你还能走一趟,足见重情义!”崔玉贵说着,冲兆龙竖起大拇指,“姓崔的如今是倒了架,只能住着关帝庙了。”
“住关帝庙也没什么好。关帝爷重情义,正好配你这身骨肉!”
崔玉贵听了大喜,上去一拍兆龙的肩膀,“我个娘啊,你几时说话这么中听了!”情喜之下,居然把兆龙抱起来拎了两个圈子。
兆龙瞧到他本色如初,也打心眼高兴。“二爷,你这身穿戴可够惹眼的,怎么瞧,怎么像个王爷!”
“还真叫你猜对了!”崔玉贵乐呵呵地解开皮袍,让他瞧里面的着黑缎团龙暗花的马褂,前胸后背各是一副团龙。俗话说“金顶朝珠挂紫貂”,不是入过翰林院的人,是不许穿紫貂的。如今崔玉贵非但外面穿了紫貂袍子,里面还穿着王爷才能穿的马褂,可谓够胆大的。用他的话来说,在北京城这是独一份儿。
兆龙嘴上虽然应和着,心里却不免替他担忧,崔玉贵这么穿戴,明摆着是心里有气,冲着慈禧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