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既出,护国公谢寒渡、兴国公王契当即表态,合力护持向王继位。两王党羽回天无力。翌年元月,皇四子向王杨衍登基为帝,改元乾明,加尊皇祖母圣安皇太后为圣安慈寿太皇太后,加谥嫡母嫕德皇后为嫕德贞圣文皇后,尊生母先帝继后谢氏为敬恭皇太后;三月,册后妃,中以侧妃萧氏册贵妃;五月,聘陈郡谢氏长女弗为后,大婚于坤德宫。
后来,杨衍偶然曾想过,如若当年自己到了也没做这个皇帝,即便谢鸣说的那些假设都会成真,是不是至少弱冠才及、天下无双的世子鸣便不会走上与贞裕太子一样的路?不会在命中最盛大的灿烂还未曾到来时,便折陨如灯灭?
人人心里都有‘如果当初’,可偏偏他这个‘如果当初’,是即便真能回到当初,也不能让如果成真的。
“这回能不能留下?”
乾明七年初,开国丞相、兴国公王契薨,追谥敬成公,世子修袭兴国公爵,二月初出仕丞相之位,世称冠龄权相。其他人不知道,甚至连杨衍都未曾想到,谢鸣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那时在秦淮画舫,他因痛失肱骨鼎臣,郁郁寡欢之下微服出游。船外十里烟花燃尽金陵千古绝色,船内是他一人带着惶然与缅怀的彻夜独酌。那声清冽的笑音被一缕寒风送进耳畔时,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幻听了。
夜色微醺,抬眼看到谢鸣转着柄白玉如意含笑踏入舫中,那一道无俦身影入目,仿佛又与那一年贞裕太子灵前的无悲无喜之容有了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