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月亮,看见月中有个女子的形影。她在毒药产生的迷幻中,思想又开始驰骋了。那女子的形影在天空中荡来荡去,然后又唱起歌来,用她十分熟悉的嗓音高唱《爱的颂歌》。
那是侯爵夫人刚回屋弹起钢琴。
现在,伊韦特长了翅膀,在这月光皎沽的美好夜晚,她开始在树林与河流上空飞翔。她张开翅膀,扇动翅膀,由风托举着,就像由爱抚托举一样,畅快地飞旋。她在空中上下翻飞,只觉得空气亲吻着肌肤,而且速度极快,非常迅疾,来不及看清下面的景物。继而,她又坐在一个池塘边上,手拿着钓鱼竿在垂钓。
她从水中拉起钓鱼线,拉上来一条非常华丽的珍珠项链,正是她早些时候渴望得到的。现在得到这件首饰,她丝毫也不感到惊讶。她忽而又注视塞尔维尼,不知他是如何来到她身边的,也在垂钓,而且从河里钓上来一匹木马。
继而,她再次感到自己又醒来,听见下面有人叫她。
她母亲喊道:“伊韦特,你倒是吹灭蜡烛啊!”
随后,又响起塞尔维尼那清亮而滑稽的声音:“您倒是吹灭蜡烛啊,伊韦特小姐。”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跟着喊:“伊韦特小姐,把您的蜡烛吹灭。”
伊韦特又往棉花团上倒了点氯仿,但她不想死了,就把药棉放得离脸远一点,她既能呼吸新鲜空气,整个房间又能充斥这种麻醉药令人窒息的气味,因为她明白,他们就要上楼来了,于是,她摆出一种松弛的姿态,一种亡逝的姿态,就这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