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样想。”他说。
“这不应当妨碍我回家。天已经晚了,明早我要上班。在那儿觉睡得不好。”说话的同时我朝他伸过手去告别。
“呸,冷酷的手,”他喊了起来,“带着一只这样的手我可不想回家。我亲爱的,您也该让人吻一吻,这是一个疏忽,喏,您应该补上才对。睡觉?在这样的夜里?您哪来的这个念头?您想想看,有多少幸福的思想都在被窝里窒息而死,当一个人孤独地睡在床上时,有多少噩梦使他汗流浃背!”
“我没什么可窒息的,也不汗流浃背。”我说。
“您算了吧,您是一个滑稽演员。”他结束了谈话,随之他开始继续走下去。我跟着他,毫无察觉,因为我一直在想他的这番谈话。
起先我很高兴,因为看来这表明,我的朋友猜测我心有所想,虽然事情并非如此,但由于他的猜测,我已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好吧,我不回家了。谁知道,这个人——他现在与我并行在严寒中,想着整理房间的姑娘那张充满烟味的嘴——也许能够在人们面前赋予我价值,而不必我自己去赢得它。但愿这些姑娘不要把他忘掉!她们可以吻他和挤压他,这是她们的义务和他的权利,但她们不应当把他从我这儿拐走。当她们吻他时,若是她们愿意的话,也应当吻我一小会儿,就是说吻嘴角了;若是她们把他拐走,那她们就是从我这儿把他偷走了。可他应当留在我身边,永远留在我身边,如果不是我,那有谁保护他?他是那么愚蠢。有人在二月告诉他:您到洛伦茨山去,他就跟去了。若是他现在跌倒了,怎么办?若是他受冻了,怎么办?若是从邮政巷冲出一个嫉妒人把他揍一顿,那怎么办?我会出什么事?我会从这个世界里被抛出来?这我是预计到的,不,他不会再把我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