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别说话,”老辛紧张地打断我,“好好听着我的名字,我怕自己听不清楚,提醒我。”这家伙的眼睛瞪得像两个血球,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台上走马灯似的,有人上去拿了裁定书下来,下一个又上去了。
老辛的眼睛由红变绿,由绿变黄,直到变成了死鱼一样的暗灰色,他也没听到台上喊他的名字。
散会的时候,天忽然暗了下来,起风了。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扬场一般漫天飞舞,感觉像谁洒了一盒巨大的骨灰。
下午中队没有出工,吃罢中午饭,大家都集合在走廊的空地上听杨队训话。
杨队把中队几个减刑的犯人叫到前面好一顿表扬,鼓励大家好好改造,向这些人学习,末了强调说,本来中队还报了几个减刑的名额,结果上面没有批准,希望那几个人再接再厉,争取下一次减刑。
我偷眼瞄瞄老辛,老辛的脸涨得如同猪肝,难看得要死人。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同情也罢惋惜也罢,幸灾乐祸也罢,反正挺复杂的。说实话,我倒是希望他赶紧走,离我越远越好,他给我的感觉已经不是用恐惧二字就可以表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