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又匆匆找出他发来的诗歌专辑电子版(想必都是待刊稿),再看打头的《太阳 眼睛》:“……太阳望着每一双眼睛/太阳寻找第三个眼神/我是什么眼神?问太阳还是问眼睛?”诗人或太阳似乎不满足于每双眼睛透露出的第一、二个“眼神”,而是渴望从中“寻找第三个眼神”——我想这应当是那种能够穿透通常的天地、时空、古今、中西、文理、文艺等界限的,可以洞悉它们背后幽微真理的那种瞬间灵光乍现。其第三首诗《眼睛 太阳》这样说:“而太阳等来莫奈的早晨/改变了太阳下的颜色,甚至阳光/因为他改变了自己的眼睛//而雷诺阿的眼睛,返照女性人体/阳光流艳的华丽与华贵/那性感的光谱,色韵的音阶/而凡·高的眼睛环顾成近日的赤道/不在他人的光下也就不在他人的影下/孤独,他是自己日出本土的浮世绘//他的14朵向日葵,不能再多一朵/明丽得遮蔽几代人的太阳和眼睛/他怒潮到涨破天空的星夜//幽蓝的旋转,喧嚣,碰击/渴求着撞沉今宵的喜悦/他最后的麦地也不近黄昏//抗拒怒卷的暗云,麦芒与光芒一色/浓墨乱点的鸦群,仿佛太阳黑子/自焚自明的黑色的火炬……”这里在集中回忆叙述他对莫奈、雷诺阿、凡·高等西方画家独创艺术的反思时,其词语和句子虽然依旧简洁、明快,但毕竟多了一些雅词或生僻词组,如“返照”“流艳”“音阶”“明丽”“环顾”“遮蔽”“怒潮”“幽蓝”“怒卷”“暗云”等。这样更具表意曲折度和理解难度的修辞方式选择,以及这样的语词、意象及思想组合方式,仿佛一同透露出他这些年来始终不懈地投入诗意反思的执着之心,及其挑战思维及美学极限这一个人旅程的艰难程度。我不知如我这般滞后而又浅陋的解读,是否能达到他的期待之万一,但可以有把握地说,他直到晚年仍痴迷于寻找“第三个眼神”及“中国智慧”,孜孜不倦地行走在“汉语文化诗学”旅程的途中,对之不离不弃,梦萦魂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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