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昨夜倚着行装不知何时睡去,醒来窗前已露鱼白色,晨鸡喔喔地叫了,破晓的角声从远处悲沉地吹起。我翻身起来草草梳洗后,遂到前院去寻见赵竹君,我告诉她要去G城看姑母,也许要住几天须得请人代课的话。她一一都答应了,送我到门口上了车,太阳出来,红霞迷漫树梢时我已到了车站了。云生已和采之在等着我,此外还有许多同志来送行。七时车开,采之笑着说:“云生好好地护送雪樵一程,希望雪樵常常有信给我们。”我和云生立在车窗前边和送行的人们笑说:“再见。”一霎时便看不见这庄严苍老的古都,一片弥绿都是一望无际的春郊。云生坐在我的对面笑了!我问他笑什么,他说:“我笑你的行色呢!”我也笑了,然而这欢笑的幕后便是悲哀,想到眼前暂聚久别的情境,又不禁泫然!
一路上云生告诉我许多的风景和他往日的生活,沿途颇不寂寞,我一点没有想到这次旅行的苦楚和将来置生命于危险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