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一失,不说远在河内的梁祯能不能东山再起,他们这些留守太原的人,是注定要么化身为寇,在塞外的荒原上游荡,要么就地战死的。但这两种选择,无论哪种,都是王凌所鄙夷的,因为他毕竟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怎么会甘心在大好年华就流离失所或是做贼?
是不是,当初看错了梁祯呢?在赶去县衙的路上,王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如果他能像郭氏的长兄郭淮一样,沉住气继续在老家闭门不出的话,会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好呢?
然而,当王凌步入县衙公厅的那一刻,却又吓了一跳,因为张既骗了他,黑齿影寒正端坐在蒲团之上,本来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此刻也已恢复了一丝血色,怎么看,也不像是病危前的回光返照,而是真的在好转当中。
“长史。”王凌抱拳行礼。
“彦云请坐。”黑齿影寒还礼道。直到她这一动,王凌的心才稍稍安了点,因为黑齿影寒的动作甚是无力且迟缓,这倒是伤重之人应有的样子。
“彦云,德容适才是奉四郎之令,非有意欺之。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自然如此,自然如此。”王凌连着说了两遍,
“还记得前些日子,那福祥道坛被焚一案吗?”黑齿影寒亲自给王凌倒了一杯茶,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