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价的人,多半嫌弃“木头有些潮了”,这没有法子,现在是雨季,山上的潮气散得也比城里慢一些,可集市不能等,错过这一回,就要等许多天。
吴大叔一面赔着笑,同他们说院子里放一放,这大太阳,不过半天就能拿去烧了。可精于打算的主妇却抓住不放,价钱谈不拢,就作势要走。
吴大叔最后只好狠狠心,折价卖掉,求一个保本钱。
做买卖像一场漫长琐碎的拉锯战,四少都看在眼里。他虽然没有叫卖的脸皮,和同人讨价还价的机敏,平民的生活却突然走到了他跟前,让他看清楚每一块钱赚进钱袋子,要费怎样的汗水和口舌。
更何况这不只是一场生动鲜活的观摩,还是关乎他今晚喝的粥,米水比例的感同身受。
这种切肤的体验让他觉得恍惚,好像他是在梦里,才会莫名其妙换了身份,又好像从前颜家的富丽奢靡才是旧梦,因眼前的场景似乎更加残酷真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