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奉看时,只见满地多是鲜血,一个没头的妇人躺在血泊里,不知是甚么事由。惊得牙齿捉对儿厮打,抽身出外,开门便走。到了家里,只是打颤,蹲站不定,心头丕丕的跳。晓得是非要惹到身上,一味惶惑不题。
且说李方哥在朋友家里挨过了更深,料道程朝奉与妻子事体已完,从容到家,还好趁吃杯儿酒。一步步踱将回来。只见店门开着,心里道:“那朝奉好不精细,既要私下做事,门也不掩掩着。”走到房里,不见甚么朝奉,只是个没头的尸首躺在地下。看看身上衣服,正是妻子。惊得乱跳道:“怎的起?怎的起?”一头哭,一头想道:“我妻子已是肯的,有甚么言语冲撞了他,便把来杀了?须与他讨命去!”连忙把家里收拾干净了,锁上了门,径奔到程朝奉家敲门。朝奉不知好歹,听得是李方哥声音,正要问他个端的,慌忙开出门来。李方哥一把扭住道:“你干的好事!为何把我妻子杀了?”程朝奉道:“我到你家里,并不见一人,只见你妻子已杀倒在地,怎说是我杀了?”李方哥道:“不是你是谁?”程朝奉道:“我心里爱你的妻子,若是见了,奉承还恐不及,舍得杀他?你须访个备细,不要冤我!”李方哥道:“好端端两口住在家里,是你来起这些根由,而今却把我妻子杀了,还推得那个?和你见官去,好好还我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