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旅行包里取出一幅画像,镶有相框,包扎得很仔细。那是蒙泰尼里的彩色肖像画,几天前才从罗马寄给他的。他正在打开那份珍贵的礼物,忽见裘丽亚的童仆捧着食盘进了房间。原先伺候葛拉迪斯的意大利老厨娘现在也在伺候泼辣的新女主人。她做了分量很少的精致食物,以为她那亲爱的小主人可能会少吃点东西而不会觉得违反教规。亚瑟只拿了一块面包,其余的都退了回去。那个童仆是吉朋斯的侄子,刚从英国来的。他把盘子拿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早已在用人室里加入到了新教徒阵营。
亚瑟进了壁龛,跪在十字架前,尽力静下心来,认真地祈祷和默念。可是,他觉得很难坚持下去。正如托马斯所说的那样,他在四旬斋[1]期间斋戒得太过分了。此刻他像喝了烈性酒一样,头脑发昏,背也有点发颤,眼前的十字架仿佛在云雾中飘荡。只是在长时间的连续祈祷,即机械的背诵以后,他才能收回奔放不羁的想象,使思想集中到赎罪的玄义上来。到后来,他纯粹因体力的疲乏而压抑了神经的激动,摆脱了情绪上的动荡不安,在宁静而平和的心境下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