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拉普拉叶叫起来,“如果他想拯救我的脑袋,我有这一份钱,还有刚刚藏好的偷来的黄金,我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啊!”
“你就听他的话吧!”“丝线”说。
“别逗了!”拉普拉叶接着说,眼睛望着他的这个兄弟。
“你要是犯傻啊,你只好等着掉脑袋!如果助他一臂之力,你就能够站住,能吃,能喝,能偷了!”“雄邮戳”说。
“就这么说定了。”拉普拉叶接着说,“咱们中间谁也不能出卖他。谁要是他出卖,我就把他捎到我要去的地方……”
“他大概会说到做到的!”“丝线”大声。
对这个奇特的圈子最不抱同情心的人也能想象出雅克·柯兰此刻的心境。他的偶像成了一具尸体,他在夜间抚爱了他五个小时;他以前的狱友、科西嘉青年泰奥多尔即将被处死,也要成为一具尸体。他现在就处身在这两具尸体之间。哪怕是为了见一下这个不幸的人,他也得施展非同寻常的才干。要说把他救出去。那就是奇迹了!他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
要说雅克·柯兰能发挥什么智慧,这里有必要指出杀人犯、盗贼、所有在苦役监狱中居住的人并不是如人们想象的那么可怕。除了罕见的特殊情况外,这些人都很胆小,这可能是由于他们的心头始终积压着恐惧。他们的能力不断使用在盗窃上,干一次就要动用全部的生命力量,要求脑子机灵,身体灵巧。高度的紧张耗尽了精神,所以,除了这种强制执行自己意志的时刻外,其他时间他们就变得很愚蠢。这与一位女歌唱家或舞蹈演员,跳完一场吃力的舞蹈或唱完现代作曲家折磨观众的一曲精彩的二重唱之后,便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的原因一样。干坏事的人确实是那样缺乏理智,或是那样被恐惧所压抑,以致完全成了小孩一样。他们非常轻信别人,最简单的圈套就能使他们上当。一件勾当得手后,他们疲惫不堪,又立刻进行必然的大肆挥霍喝得烂碎如泥,疯狂地投入女人怀抱,耗尽全身精力,重新得到平静,从理智的遗忘中寻求对自己罪行的遗忘。他们就在这种境况中任凭摆布。一旦被捕,他们仿佛成了盲人,晕头转向,抱着各种希望,对什么都会相信,没有什么荒诞不经的事他们不会接受。只要举一个例子就可说明关在狱中的罪犯愚蠢到什么程度:比比—吕班最近说服一名十九岁的杀人犯,叫他相信人们从来不处决未成年罪犯,于是使他招了供。当人们驳回这个青年的上诉,把他转移到附属监狱进行审判时,这个凶狠的前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