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竹心和婉儿两个过来,一左一右地拖了娀英下去,带她到了一处偏殿。那殿内端坐着一位鬓发皆白的老黄门。娀英偷眼打量,只见那老黄门穿着一身早已洗得看不出颜色的长袍子,胸襟前一大块油渍,一把花白胡子,也不梳理,乱蓬蓬地搭在胸前。那老黄门半眯着眼,似醒非醒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一尺长、两寸宽的竹板,嘴里喃喃自语,却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婉儿入宫时日尚短,好奇道:“该如何领刑?”那老黄门仍不睁眼,竹心斥道:“放肆,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婉儿吐了吐舌头,不由得向娀英投去同情的一瞥。
竹心冷哼一声,把陈长御的吩咐对那老黄门说了一遍。那老黄门也不知是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只眯着眼,看起来随时都要睡着。竹心一跺脚道:“这童老监浑浑噩噩夹缠不清,还是再找两个黄门来行刑。”婉儿忙道:“好姐姐,长御只让我们把人带到永巷来,旁的事咱就不要管了。”娀英心知无幸,不由得面如白纸,转头惨然对竹心道:“今日就算要受刑,也要请姐姐替我带句话去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