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朔从公务之中抬头,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你确定?”
韶声点头。
“可不要后悔。”齐朔警告她。
“不会的!”韶声信心满满。
磨墨有什么难的,她又不是没写过字。
但韶声确实后悔了。
后悔得很快。
磨墨确实很难。
因为齐朔用得实在是太快了。
用得快不说,时间还长。从亮堂堂的白日,到黄昏,手头上要写字的东西,就没停下来过。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磨下去,都要到晚上了。
韶声一边磨,一边想。
并且,专心埋首书案的齐朔,也完全不似先前一般好说话了。
先前都是阴阳怪气地嘲讽她。
但是到了此时,他连作出阴阳怪气的样子,也不耐烦了。
诸如:“快点,怎么还没好?“这类的催促已经算好的。
更多的是烦躁的斥责:“磨墨也磨不好,你到底能干什么?别在这里添乱,不能快点吗?废物。”如此等等。
好像在撒气。
韶声站在身边,使他处理公务时生出的脾气,突然有了出口,便一股脑,全撒过来了。
虽然,他开口的次数很少,都是实在忍不住,才说。
说的时候,仍然忙于手头事务,并不抬头看韶声,也不真的追究她什么。
而且,声音放得很低,语气更是平静。
但韶声还是受不了。
被骂得委屈,也受不了手疼。
这人原先的书童仆人都是怎么磨的啊?也像她这样硬磨吗?而且现在这个四面透风的书阁里,也没有人伺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