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队长在喇叭筒里向全村男女老少宣布了两件事:一是王老汉的儿子王春来已经找到——小崽子趁家里没人自己溜达到北头大野地里迷路了,万幸没出危险,望社员同志们引以为戒,有孩子的都管好了,实在不行拿绳捆上;第二件事是昨晚在找孩子的过程中,意外发现王老太太的坟让附近野狗翻开了,尸首也给啃了。野狗野狼饿了一冬闹得特别凶,大要家出行务必注意安全,没事最好别四处瞎溜达,非要出门了也得找人搭个伴。
又号召人手帮王老太太的坟填,队长才关上麦克风卷了颗烟,抽两胃里较劲,把早上吃那点饭全吐了。看着一地掺着糠的苞米碴子,他既心痛又恶心。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狗蛋子和大牛缓过一股惊吓劲,总忍不住想找人唠扯唠扯那晚的恐怖经历,顺带吹吹他们见多识广又胆大心细的牛皮。队长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堵着他们嘴,于是,总有一星半点的风声从两人口中吐露出去。听者信与不信各占一半,毕竟此事太过玄乎,又空口无凭,而且王春来这孩子瞅着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然而不管怎么说,村民们对王家父子比前更加畏惧了。
打这开始,王老汉便很少让王春来出屋,下地干活也会在门上挂一把又大又沉的铁锁。至于为什么这样谨慎,却没谁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