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婶把那句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我不要女儿有福气,我只要她陪着我就好!”
这句话,也是郑三叔想说的,但他只咽一下口水,这样才能掩饰住将出的泪水:“说什么傻话呢,女儿有了前程,难道还要拦着她不成?再说了,女婿的前程好,说不定我们也很快就可以……”
这是郑三叔从没对妻子说过的打算,郑三婶不由瞪大眼,接着就道:“就算这样又如何,我们儿子,还是考不了科举。”不光是儿子,连孙子都不能考科举,要等到重孙辈了,那时,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瞧见。
郑三叔和妻子往旁边等着的车那里走去,听到这话就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若没有爹娘他们的辛劳,又怎会有我们,这样一代代下去,等到我们重孙辈,那就不一样了。”
郑三婶听着丈夫的话,渐渐升起希望,人这辈子,能做到的事不多,但一点点一辈辈积累,到后来,不就完全不一样了?见妻子露出笑容,郑三叔往女儿女婿离去的方向看去,愿他们到了扬州,万事顺心。
二月底的扬州十分美,河岸上的杨柳夹着开的正盛的桃花,一树桃花一树柳,桃红柳绿之间,还能听到什么地方传来的丝竹声。嫣然他们的船就在这样季节驶进扬州。嫣然掀开帘子,侧耳细听,对容畦笑道:“这是哪里来的丝竹声?怪道都说扬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