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带天蓝得要死,太阳很大。皮肤被晒得滚烫。他穿过宽阔的马路,踏上那条可以通往河边的小路。小路很美,美得就像一段故事或者人生,两面整齐地站着许多人一般高的桑树。它们身后,一片片长势良好的玉米地朝着远处蔓延。运气足够好,还能遇见一两只野兔在这茂密而寂静的王国里出没。空气中裹着泥土的清香,使人心旷神怡。丹木吉走得很慢,生怕惊扰了那些生命的安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这种感觉还没有完全在他的记忆里消失,这种感觉更接近于早年的那些记忆,与人对大自然本身的依赖。
走着走着,梅子酒的后劲慢慢跟了上来。丹木吉明显感到有团火焰在他的肚子里熊熊燃烧。梅子酒是用今年的青梅泡的,色味俱佳。丹木吉不太喜欢沾酒,但人就是这样,经常做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的事情。为了绕开呕吐的欲望,他将目光盘向河对岸的巍峨山脉。葱葱郁郁的山脉,在蓝天之下亭亭玉立。丹木吉不由得想起早年自己跟母亲大冬天到山上背柴的情形,记忆当中,那时候的雪像厚厚的棉袄,踩上去“嘎吱嘎吱”,连绵起伏的群山就像一群正在迁徙的山羊,美得像一部童话。现在,似乎所有的苦难和记忆都已积雪般融化了,远远消失在时光深处。落在大地上的树叶再也无法抵达枝头,融化的相思再也无法漫天飞舞。想到这里,面对着面前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丹木吉轻轻叹了口气。